编者按:在第53个世界地球日与第27个世界读书日来临之际,北京青爱教育基金会在中国科学院地质与地球物理研究所举行特别纪念活动“女娲补天——母亲带孩子读书拯救地球”座谈会。新华社、人民日报健康客户端、中国日报、中国网等新闻媒体相继报道,倡导“母亲带孩子读书拯救地球”成为热点。现刊发与会嘉宾发言(根据录音整理)以飨读者。
全国人大常委、中国作家协会诗歌委员会主任、著名诗人 吉狄马加
作为一个地球人,我们怎么读好书,如何守护我们的家园,这对我们今天所有的人来说都是相关联的。世界读书日,对于全世界来说都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活动。每年这个时候,全世界很多国家政府、文化机构,包括民间组织都在探讨如何推广全民广泛深刻的阅读。今天上午,我去北京外国语大学参加了一个活动,宣传中国作家协会诗歌委员会、北京外国语大学、墨西哥国立自治大学和民族文学杂志社共同出版的一本诗集。这本诗集和母爱、女性有关,精选了七位墨西哥原住民女诗人、七位中国少数民族女诗人的作品,并翻译成多种语言。这些女诗人很多都是母亲。为什么出版这样一本书?其中与世界读书日有重要关联。我们这个地球所有的生命都在一个大的生物体系里、一个大的生物链里面相互依存,保护好任何一个哪怕是一个弱小的生物,对我们地球的未来都至关重要。从上一个世纪50年代开始,很多科学家不断警告人类,要重视生物消亡速度加快的危害。同时,出版女诗人诗集也涉及到文化的多样性。全世界每一天都有很多语言在消逝。语言的消逝对世界任何一个民族和全人类来说,都是一种不幸。很多人说,我既然不说那一种语言,那种语言消亡了,和我有什么关系?关系非常大。大家知道,人类是靠语言思维,消逝一种语言,从某种意义上来讲,相当于人类在语言库里面消失了一种基因的种子。这本书里七位墨西哥原住民的女诗人,她们中很多是母亲,用她们的民族语言写的诗。这些诗,同时翻译成西班牙语和汉语,就是跨文化交流。另外,书中有七位中国少数民族女诗人的作品,有的是用汉语写的,有的是用蒙古文、藏文、哈萨克文等民族语言写的,这些作品同样要跨文化地翻译成汉语和西班牙语。在世界读书日的前后出版这本书,我觉得很重要的一点,就是要看到事物的相互关联。我们生活在一个地球村,关心每一种文化的生存,同人类整体文化多样性的发展息息相关。文字是最大的人类文明标志。文字延续到今天,世界上有原生文字的民族并不多。文字是从大的语言系统中慢慢生发出来的,比如说拉丁语系、汉文。伟大的人类精神财富要靠文字记录,没有文字,很多东西不可能破译、保存和传播。为什么说三星堆不断还有新发现,是因为三星堆是一个多文明的产物,不仅包含有长江文明、黄河文明,还有整个中华文明。对于古老的古代文明来说,它也是多元的。另外,研究三星堆最难的一个问题,是出土的铜从哪里来的?科学家可以分析铜的构成,知道它里面含什么东西,可以大概地进行推论。但是最重要的,它只留下了一些符号,还看不出有具体成型的文字。三星堆差不多是在4500年左右,这些有文字雏形的符号,让我们看到了文字在人类文明中的伟大作用。我们中华文明之所以是世界上重要的文明,是因为中国古老的文字记录了我们这个民族很多伟大的精神遗产。同样,世界上几大古老文明,也都是用文字记录下来的。阅读对我们任何一个民族、特别是任何一个人来说,都非常重要。联合国教科文组织设立世界读书日,更多的是要让我们阅读人类创造的一切伟大的思想遗产和精神遗产。我们在阅读的时候会发现,在人类阅读方式的不断转变过程中,特别是后工业化以来,随着人类高科技不断发展,人类对过去的历史知识,从代表我们精神财富的阅读开始,就开始在解构它,碎片化它。很多年轻人大量吸收的网络知识大都是碎片化的,特别是对人类的重要典籍,都缺乏系统了解和认知。一方面,面对被无数历史洗礼留下的经典,我们应该抱持科学态度来阅读。我们每个人要把它阅读完,是不可能的,但是根据自己阅读的精神谱系和阅读意向,要思考如何深度地阅读经典。就好比我们乘坐高速列车,人类的精神财富就如同车外的东西转瞬即逝,为什么?因为我们根本就看不清楚。如果有一个很漂亮的昆虫,你想看到昆虫在露水上爬动,那必须要静下来仔细观察,才能感受到生机。另一方面,我们倡导全民阅读,一定要面对经典。现实中人类活得长寿的人也就100多岁,有效生命就是七八十年。后期年龄大了,有更多时间阅读,但眼睛不行了,耳朵也不行了。人要受生命时间限制,尤其是在现在倡导全民阅读的时候,我们不是简单的倡导,要倡导有效阅读,要读经典。经典阅读,对今天世界上每一个阅读者都极为重要。我们回过头看世界上的文学大师、大思想家,他们在阅读方面,他们都有对重要历史经典反复阅读的历程。比如说加西亚·马尔克斯之所以能写出《百年孤独》,研究他的精神谱系就会知道,他读了一两百遍墨西哥小说家的作品,可以把七八万字的中篇小说倒背如流。今天的社会处在极速的变化过程中,怎么有选择地阅读,需要我们认真思考。以前的文字记载,有的记在牛皮上,有的记到骨头上,有的刻在特殊的木料上,纸张出现的时间并不长,记录的困难成就了很多精彩文字。近一二百年来人类记录传播手段迅速发展,在创造新文化的同时也制造了大量的精神垃圾。我们在阅读时必须要有选择。我在很多地方谈过,美国学者亨廷顿谈的文明冲突论,实际很难站得住脚。为什么?可以研究一下世界上伟大文明的存在,一定具有包容性。没有包容性,这个文明本身也不能持续到现在。一个民族文化发展恰恰是在文化的相互交流、相互影响中变得更强大。她会变成为我所用的东西,特别是和异质文化的交流过程中,会使我们的主体文明变得越来越丰富。关于地球保护,特别是人类工业化和后工业化以来,一个最大的问题是发展方式问题。从上一个世纪开始,卡尔逊在《寂静的春天》里就写到了发展与环境关系问题,还有更早期的英国哲学家罗素也谈到了对环境破坏的担忧。我们中国古代的哲学家,谈的更多的是一种生存智慧、哲学智慧以及人怎么和自然相处。当今社会人和自然的这种关系是一个最大的问题。欧洲的人本主义,包括后来的启蒙运动,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人的解放。重不重要?很重要,重要的是它开始重视人。在很长一段时间,欧洲经历了中世纪的黑暗,后来能把人作为中心,从人本这个角度,有它的历史进步性。但是此后,它完全以价值理性和工具理性,并把工具理性变成一个霸权之后,我们就没有善待自然了。我们对别的生物进行侵袭,对它们生存空间的挤压造成了物种的消亡,这些就是完全单纯以人为主要标识,而忽视了其他生物的存在,忽视了别的生命存在的权利。关于碳达峰、碳中和问题,这是世界性的话题。为什么美国退出《巴黎协定》,因为他们对能源消耗最大。上世纪40年代,印度的思想家、民族领袖圣雄甘地说过一句话,如果全世界都拥有美国的生活方式,不要说5个地球,10个地球也不够。实际上这是对全人类的警告,我们是对自然的索取和对其他生命生存空间的挤压程度超过了以前任何时候。如何寻找一种更好的发展方式,如何更理性处理好人类和自然的关系,在这一点上,确实要向古人、向我们的老祖宗学习。他们的生存智慧对今天很有借鉴价值。我曾在藏区工作过9年。我发现那里不少东西还是很生态的,比如穿的衣服,是从羊身上剪下来;牛粪是主要的燃料;吃的是本地产的肉食品、奶制品,这些都可循环利用。我觉得全世界各个民族的现代化进程都要从中得到启示。当然,不可能让一个民族永远处在一个原始状态,但我们应找到一种合理的生存智慧。地球保护必须从每个人做起,从少用塑料包装等小事做起。我一次甘南去做调研,那里真正做到了所有居民,完全用自己的编织袋、布袋子。人类今天怎么拯救地球,实际更多还要从自己做起。对解决资源过度利用问题,不少些理念特别好,比如我国对三江源的保护。现在南极北极冰的融化速度很快,海平面的升高是肯定的。很多科学家预测,一些海洋性国家、沿海的很多城市,今后肯定是不可能存在的。我们单看每一个湖泊的水涨起来了,说现在生态好了,水升高了,其实不然,那是因为雪线往上走,大量的冰川融化,水往下流。这不是简单的生态变好了,根本的问题还是整个全球变暖。所以,如何更好地保护好地球,实际还得要回到整体的人类发展方式上,每一个人怎么能真正做到尽量别使用高耗能的东西。如果78亿人口,每一个人都能这样,这个地球肯定就会保护得很好。另外,科技的发展也是双刃剑,尤其是现在智能工程。意大利有一个非常有名的诗人埃乌杰尼奥·蒙塔莱,上世纪50年代写过一篇文章《在我们的时代》,他说这个世界是一个矛盾体,人类整体发展到一定阶段,在一方面取得很大的突破,就会在另一方面带来很大危害。事实上,人类在发展过程中有很多类似的东西是值得我们思考。如何读好书,怎么能更好地保护好我们的地球,特别是如何让我们的下一代从儿童开始就有这样的意识,是我们今天一起交流的主题。我也因此受益颇多。感谢北京青爱教育基金会,每年都不遗余力举办这样非常有意义的活动,你们的努力将对我们每一个人、对整个社会、对世道人心都是有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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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郝贵颖
审核:邢海燕、雷志田
终审:张银俊
出品:北京青爱教育基金会
青爱工程(全称:中国青少年艾滋病防治教育工程)创立于2006年,民进中央为青爱工程支持单位。2011年,在中华儿慈会设立“青爱工程专项基金”。2014年,在北京市民政局注册成立北京青爱教育基金会,主管单位为北京市教育委员会。
青爱工程通过在学校和社区援建设立青爱小屋,组织开展培训师资、家长课堂、教辅出版、课程开发、课题研究、困境助学等活动,推动艾滋病防治、性健康、心理健康、公益慈善和传统文化教育的开展。青爱工程现已在全国28个省份80个地区的学校和社区援建青爱小屋1211所,设立项目基地、工作站57家,累计培训师资13000余人次,资助困境儿童、青少年34000余人次,直接受益学生、教师和家长3000万余人次。
青爱工程探索出的“青少年性教育防艾模式”在全国二十多个省市自治区的千余所学校得到了广泛应用和实践,获得了政府领导、社会公众和国际组织的肯定与支持。2014年,李克强总理、刘延东副总理对青爱工程作出批示支持。2016年,联合国副秘书长、联合国艾滋病规划署执行主任米歇尔·西迪贝肯定“青爱工程在学校开展艾滋病防治和性教育的经验和做法值得在全世界推广”。2018年,北京青爱教育基金会被评为4A级社会组织。2019年,北京青爱教育基金会获得联合国经济和社会理事会特别咨商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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